孔子乃文武全才
2006年02月22日 09:29
孔子被尊為“文圣”,,其軍事才能被其輝煌的文名所掩蓋,,未能引起應有的重視,以至“孔丘知禮而無勇”(《左傳·定公十年》)的偏見至今未泯。其實,,孔子本是文武全才,他不僅膂力過人,、武藝超群,,而且對于軍旅之學也頗為精通。
論孔子的軍事才能,,當從其父親談起,。孔子的父親叔梁紇身材魁梧,,驍勇善戰(zhàn),,以軍功升為陬邑大夫�,!蹲髠鳌は骞辍酚涊d:晉國組織魯,、曹等諸侯聯軍攻偪陽,偪陽守軍開城門而暗置懸門,,誘其部分入城放下懸門,,企圖圍而殲之。關鍵時刻,,叔梁紇挺身舉起沉重的懸門,,直到入城聯軍全部撤出,才撒手而退,。主帥孟獻子引《詩》稱贊他“有力如虎”,。
據《史記·孔子世家》記載,“孔子長九尺有六寸,,人皆謂之‘長人’而異之,。”先秦1尺,約合今0.66尺,,若按此折算則孔子身高約2.112米,。《呂氏春秋·慎大》也說“孔子之勁,,舉國門之關,,而不肯以力聞”�,?梢娍鬃与m無意以勇力成名,,卻也像其父親一樣身材魁梧、膂力過人,。
周代已形成相當完備的六藝教育體系,。《周禮·保氏》曰:“養(yǎng)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書,六曰九數,�,!狈操F族子弟,都要受此六藝教育,。作為陬邑大夫之子,,孔子在青少年時代,無論是通過鄉(xiāng)校還是主要靠自學,,習得六藝是毫無疑問的,。其于禮、樂,、書,、數造詣之深,已無需多言,;其于射,、御二藝,也是十分嫻熟的,�,!抖Y記·射義》記“孔子射于矍相之圃(在今山東曲阜孔廟西側),蓋觀者如堵墻”,,可見其射藝之精,;至于“御”,,可能更優(yōu)于射�,!墩撜Z·子罕》記載了一則事例,,達巷黨人曰:“大哉孔子,博學而無所成名,�,!弊勇勚c門弟子曰:“吾何執(zhí),?執(zhí)射乎,?執(zhí)御乎?吾執(zhí)御矣,。”孔子聽別人說他博學而缺乏足以成名的強項,,便與弟子商議選一藝來展示專長,。在射、御之中,,孔子經權衡而選定“執(zhí)御”,,可見其駕馭戰(zhàn)車的本領比射箭更強。
現代學者多將“執(zhí)御”與一般趕車相混淆,,認為孔子“執(zhí)御”是選低賤職業(yè),,表現出圣人之謙遜。這是一個誤會,。春秋仍以車戰(zhàn)為主,,駟馬戰(zhàn)車在崎嶇的道路和地形復雜的原野上奔馳、戰(zhàn)斗,,御者技藝高低,,直接關乎將士生死和戰(zhàn)爭勝負。即使是平日演練,,也有“五御”之十分繁難的技術要求,,不可混同于一般的趕車。先秦一般趕車稱“仆”,,如《論語·子路》“子適衛(wèi),,冉有仆”;駕馭戰(zhàn)車才稱“御”,,如《詩經·車攻》“徒御不驚”,;《莊子·達生》有“桓公田于澤,管仲御”之言,。從齊桓公田獵而宰相管仲執(zhí)御,,可知御者地位并不低賤,。特別是當射、御并舉,,御絕不可能混同于仆,,只能是指駕馭戰(zhàn)車這項十分專業(yè)化的軍事技藝。
除膂力過人,、武藝超群外,,孔子對軍事也頗為精通。在諸侯攻伐不已,、戰(zhàn)爭不斷的春秋之季,,要實現“修己以安百姓”(《論語·憲問》)的政治理想,不重視軍旅之學是不行的,�,!妒酚洝た鬃邮兰摇酚浛组T“弟子蓋三千焉,身通六藝者七十有二人”,,這72位高徒對于射,、御也是精通的;又記“冉有為季氏將師,,與齊戰(zhàn)于郎,,克之。季康子曰:‘子之于軍旅,,性之乎,?學之乎?’冉有曰:‘學之于孔子,�,!笨梢娍鬃硬粌H自己精通軍旅之學,也向弟子傳授武藝等軍旅之學,�,!妒酚洝O子吳起列傳》與《儒林列傳》記吳起在魯“嘗學于曾子”,至魏又拜子夏為師,�,?组T再傳弟子中,出現這樣一位與“武圣”孫子齊名的大軍事家,,也并非出于偶然,。
據《史記·孔子世家》,孔子奉行“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有武事者必有文備”,,其軍事知識與禮樂文獻知識是融會貫通的�,?鬃泳ㄜ娛�,,卻并不好戰(zhàn):“子之所慎:齋,,戰(zhàn),疾,�,!�(《論語·述而》)他對于戰(zhàn)爭持十分審慎的態(tài)度,反對魯莽行事,、打無準備之仗,,更反對欺負小弱的不義戰(zhàn)爭�,!墩撜Z·衛(wèi)靈公》記衛(wèi)靈公問陣,,孔子說“軍旅之事,未之學也”,。郭老《十批判書》據此說孔子“是文士,,關于軍事也沒有學過”,其實是誤解,。衛(wèi)靈公窮兵黷武,、內政不修,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論語·衛(wèi)靈公》),孔子不愿與其談論軍事,,是因為反對不義戰(zhàn)爭,。從孔子支持和贊揚冉有指揮抗齊,又堅決反對季氏伐顓臾(《論語·季氏》),,則可進一步看出他對于正義與非正義戰(zhàn)爭的鮮明態(tài)度,。
孔子曾說:“暴虎馮河(徒手搏虎、徒步涉河),,死而無悔者,,吾不與也。必也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也,。”“臨事而懼”強調面對戰(zhàn)事要小心謹慎,,“好謀而成”指積極謀劃,、爭取勝利。這種不輕易言戰(zhàn),,為正義而戰(zhàn),、戰(zhàn)則必勝的態(tài)度,可謂深得戰(zhàn)爭之道,。他還說:“我戰(zhàn)則克,,祭則受福,,蓋得其道矣�,!�(《禮記·禮器》)孔子奉行“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向來反對說大話。
他講“我戰(zhàn)則克”,,絕非盲目自詡,,既有他自身綜合素質的依據,也有“夾谷之會”和“墮三都”等史實為證,。據《左傳》和《史記·孔子世家》記載:定公十年,,齊、魯之君在夾谷會盟,,孔子主持“相禮”,。他要求事先做好軍事準備,當“萊人”持兵器“鼓噪而至”時臨危不懼,,一面號令“士兵之”(將士們拿起兵器打擊他們),,一面登壇不失禮節(jié)而又義正辭嚴地責其“非禮”,迫使景公揮退“萊人”,,挫敗了齊國君臣暗中指使“萊人”劫持魯君的圖謀,,捍衛(wèi)了國家的尊嚴和利益;也使齊人從此改變了“孔丘知禮而無勇”的看法,。定公十二年,,在“墮三都”過程中,孔子又指揮平定了公山不狃,、叔孫輒的叛亂,。這些足以證明,孔子“我戰(zhàn)則克”所言非虛,。
孔子軍事上的深謀遠慮還有一個例子,,當齊國“陳成子弒簡公”時,孔子于古稀之年“沐浴請討”,。今之論者大都只說他是為了衛(wèi)護“君君,、臣臣”之道。其實細讀《左傳》可知:在孔子自衛(wèi)返魯前后,,齊,、魯戰(zhàn)事頻繁,魯國屢被強鄰所欺,。陳恒弒君,、齊國內亂,是魯國改變受欺負被動局面的難得機遇,�,?鬃诱强礈柿诉@一點,,才鄭重其事地再三請討。當被問及“魯為齊弱久矣,。子之伐之將若之何,?”時,他精辟地分析道:“陳恒弒其君,,民之不與者半,。以魯之眾,加齊之半,,可克也,。”(《左傳·哀公十四年》)陳恒弒君(很快轉為“竊國”纂位),,實乃冒天下之大不韙,,遭道義譴責的同時,遭諸侯軍事干涉的可能性也極大,。只要魯國堅決伐齊,,通過外交努力,獲得諸侯響應當不是難事,,勝算很大,。可惜魯君目光短淺而坐失良機,,而齊國陳恒卻抓緊扭轉危局,,渡過危險期,遂使后來魯為齊滅成為無可改變的定局,。(來源:《光明日報》/作者:高培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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