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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恩美筆下的靈異東方
2006年03月14日 17:18
| 《接骨師之女》 譚恩美 著 張坤 譯 上海譯文出版社2006年2月第一版 |
作家簡介：
譚恩美(Amy Tan),，美國華裔作家,。1952年出生于美國加州奧克蘭，曾就讀醫(yī)學(xué)院,，后取得語言學(xué)碩士學(xué)位,。她因處女作《喜福會》而一舉成名，成為當代美國的暢銷作家,。著有長篇小說《灶神之妻》,、《靈感女孩》和為兒童創(chuàng)作的《月亮夫人》、《中國暹羅貓》等,，作品被譯成20多種文字在世界上廣為流傳,。
好的小說家是營造氛圍的高手，喚云呼霧,，醞釀出朦朦朧朧的彌天氣場,。即使是無意進入者，路過此地時也會被這個氣場吸納,，身不由己陶醉其中,，癡癡迷迷地讀他(她)講述的故事。
扶乩,、占卜,、生肖相克、陰曹地府,，“龍骨”乃至書法,，華裔美國女作家譚恩美將這些在西方人眼里有東方神秘主義色彩的華夏文化詞語，招聚攏來,。一番嫁接,、拼合、組裝,，它們即如同被施過魔法的精靈,，來回穿梭于字里行間，翩翩起舞,，成為一部小說中不可或缺的元素,，鋪陳一方氣場，在靈異氤氳的氣氛里,，講述了上世紀移民美國的數(shù)個中國女子的傳奇故事——《接骨師之女》,。
與譚恩美的成名作《喜福會》一樣，《接骨師之女》的筆墨仍細致入微地探觸母女情感糾葛的絲絲縷縷,。女性情愫如水,，滋潤了歷史的陳年塵埃，喚醒了被覆蓋的往事，追蹤女兒,、母親,、外婆三代人的生活歲月，任憑情節(jié)游走在北京,、香港,、舊金山不同的地域空間。愛,、恨,、怨,、嗔,，喜、怒,、哀,、樂，糾纏著人物的悲歡離合,，也撩撥著讀者,，特別是美國人對東方民族文化神秘兮兮的好奇心和窺探欲。難怪《接骨師之女》面世后,，會立即被美國評論界和廣大讀者關(guān)注,。
文學(xué)探究的是人性。作品中人物的命運倘若形象闡釋“宿命”的復(fù)雜意蘊,，又驅(qū)使神秘色彩與日常生活的細瑣同步行進,，小說的可讀性就與市場賣點“一榮俱榮”。譚恩美似乎深得其中三味,�,！督庸菐熤酚殖晒Φ亟璧脷v史事件做背景，于是,，虛構(gòu)的人物和場景真實得似乎可以觸摸,，情節(jié)就這樣流暢如水，蔓延開去,。
居住在美國舊金山的華裔女子露絲衣食無憂,。她與同居男子亞特的情感正不尷不尬地原地踏步。她對步入老年的母親茹靈亦放心不下,。夾纏在露絲與茹靈之間,，阻礙母女交流的，不只是茹靈的老年癡呆,，更是茹靈早年在中國的往事,、與她先后有過兩個丈夫的經(jīng)歷。走出這個迷宮的線索，是茹靈用中文寫的一部回憶文札,�,？尚Φ氖怯袀�中國名字“如意”的露絲，要借助漢英詞典,，才能一個個讀解回憶文札的詞組,，盡管露絲的英語寫作水平，已能為人“捉刀”,，寫出一本又一本有銷路的勵志生活讀物,。亞特將露絲的這個職業(yè)稱為“書本大夫”。一般人卻稱其為“鬼寫手”,。茹靈卻說“鬼寫手”這個詞的中文涵義,，有可以與鬼魂寫信溝通的意味。瞧,，小說有意無意就用“神秘”色彩,，忽悠著讀者的想像力。
高齡的茹靈生活中舉止乖張異常,。為了糾正這類舉止,，露絲常抬出一個人的名字“寶姨”，逼茹靈就范,�,！皩氁獭痹仁侨沆`在回憶往事時，多次提及的一個女性,。她似乎是個生前不守規(guī)矩,，死后又被打入陰間，無家可歸的幽魂,，茹靈卻對寶姨負有愧疚而敬畏有加,。在美國的茹靈多次讓露絲用扶乩的方式，請寶姨顯靈,，連股票投資都按沙盤中寶姨的指點下單……露絲請人將茹靈寫的回憶文札翻譯成英文后,，讀完才明白，原來“寶姨”的真實身份是茹靈的親生母親,、自己的外婆,。她天生麗質(zhì)，是個接骨師的女兒,，由于遭奸人暗算,，在出嫁那天，父亡夫喪,，在這個大喜日里成為孤兒寡婦,，并由此被認為不吉之人,。在無奈和痛苦中她自盡未成，卻毀了容……至此,，小說的華彩樂章才開始奏鳴,，漫長又悠遠的節(jié)拍，將讀者從神秘色彩的氛圍中,，引渡到20世紀的中國大地,。一個制墨世家的興衰，“龍骨”即古人類和動物化石的發(fā)掘,，盧溝橋的炮聲,，日本侵華戰(zhàn)爭和抗戰(zhàn)勝利等等歷史背景，相繼襯托出“寶姨”,、茹靈和露絲等三代女性的命運變幻,。母女情感和尋根意識,，是《接骨師之女》中兩個強烈的旋律,，三代人的遭際、時光的延伸，正是在這兩個旋律時而你隱我顯,，時而齊駕并驅(qū)中，抽絲剝繭地逐漸顯露,。東方神秘主義卻伴隨著故事情節(jié),，如同一個陰影，不時探個頭露個臉的,，挑逗著讀者的獵奇心理,，設(shè)下一個個情節(jié)懸念，許諾人們只有讀完小說,，才能破釋謎底,。
中國人移民美國，生活中最強烈的感悟可能是中國文化和美國文化的差異,。華裔女子在美國文化和中國文化的差異中生活,，如何認同自己的華夏血統(tǒng)成份，了解自己家世的緣由,，同樣是揮之不去的疑問,。作為移民國家，美國文學(xué)無法回避這類作品,，而出色地描摹小說中人物如何在兩種文化互搏和爭奪中生活和思考的文藝作品,，理所當然地會被評論界所重視。好小說不應(yīng)該止步于人物性格,、命運的描述上,，而通過故事情節(jié),，拷問文化的沖突，方能顯現(xiàn)作品的思索和挖掘生活的深度,。
名廚師的出色,，在于調(diào)料使用的獨特和烹制火候的適當。名作家的藝術(shù)造詣亦同此理,。據(jù)說譚恩美寫作《接骨師之女》,，有較重的個人色彩。該書美國版封面用的,，正是譚恩美外婆本人的一張照片,，似乎與書中“寶姨”的故事相呼應(yīng)�,；蛟S某些好探究作家身世者會由此而作種種猜度,，可《接骨師之女》充分運用、調(diào)動?xùn)|方文化的神秘氣氛,，命令虛幻伴隨現(xiàn)實起舞,，這一番手法卻是拿捏得分寸適度，足以顯露出譚恩美在美國文壇上獨樹一幟的大家風范,。
(來源/中華讀書報,，作者/士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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