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80后小伙癡迷盔帽冠巾手工作品
“剛念小學那會兒的某個夜里,,家門口的宮廟慶典結束后,,人群皆散去,昏暗的廟口空無一人,。沒人想到在那個當下,,有個小孩兒依舊惦記著廟口‘相公爺’神像頭頂,,那頂金燦燦的帽子。我趁著四下無人,,獨自爬上神轎,,一下子把帽子擰下來,偷偷兜著回家……幾刻鐘后,,東窗事發(fā),,家人誠惶誠恐地押著我,連夜到廟里給‘相公爺’賠禮道歉,。外公告訴我,,相公爺?shù)纳裣衲巧斐龅膬芍福褪且驗槲揖酒涿弊佣怪軟?,進而向我索賠兩元,。姨媽則是在一旁無奈搖頭,連聲嘆氣說,,‘這是歷史的一頁,。’”
這是我曾經(jīng)記錄在博客里的一段生活的記憶,。在閩南,,“相公爺”也就是田都元帥雷海青,他是戲曲行的戲神,。而我之所以著迷戲曲,,因為總是覺得,冥冥之中,,我似乎與戲曲有著某種很微妙的聯(lián)系,。
聚光燈下,花團錦簇的戲曲舞臺,,就像暗夜里那華麗的燈盞,,它是童年生活中最具色彩魅力的畫面。臺上演員一個轉身——哐當才,!亮相后,,定格在臺上紋絲不動,,唯獨盔頭上那一排排發(fā)亮的珍珠在微微顫抖。那種動靜交融的美感,,總是能讓我每次把玩制作的盔帽反復調試時,不斷地回想起,。
臺上和臺下畢竟有距離,,能讓我伸手就夠得著,且可以操縱掌控的,,唯有木偶,。木偶是戲曲舞臺人物的微縮版,你可以把玩它,,給它換了一頂又一頂盔帽,、一件又一件戲袍,它又可以被塑造成另外一個人物,。臺灣的一位偶友,、著名的廣告人賴致宇先生說:“它擺放著的時候是不可思議的、稀少的藝術品,;將手掌伸入其中,,藝術品便立刻變成了戲劇,能夠說起精彩的故事來,,這是木偶最大的魅力,。”這樣的機緣,,讓我開始鐘情收藏木偶,,甚至萌發(fā)動手制作木偶配件的興趣,也漸漸成為自己工作之余和臺灣偶友們最快活的休閑分享方式,。
比起雕刻偶頭,、繡制戲袍,制作木偶的盔帽冠巾算是工藝難度較小的,,但需更多耐心和品性的手藝,。一時興起時,我便坐在工作臺前,,伏于臺燈下,,從打版剪裁、貼緞繡制到修整成型,,連續(xù)幾個小時下來絲毫都不覺得疲倦,,反倒是讓人越發(fā)興致盎然,往往一抬頭才發(fā)覺窗外,,天已蒙蒙亮,。
對我而言,,生活里沒有“無聊”二字,既能享受于日常媒體工作中,,制作節(jié)目的快樂和成就感,,也能沉浸在工作之余制作每一頂木偶盔帽的喜悅里。我經(jīng)常和朋友分享,,工作生活之余還須懂得給自己留三分田地耕耘,,它不會成為你謀生的依賴,也無關你的社交資本,,這是自己與自己對話的過程,,它讓你看到獨處的樂趣,也找到精神領域的支柱,。
這種從小到大不曾中斷過的喜好,,促成我和許多人的交集。登門找李文炳,、李伯芬,、林文榮等木偶表演名家,聽他們不厭其煩地講述各種盔頭帽子的造型特點,、行內叫法,,怎樣做讓細節(jié)更完美等等;跟臺灣年輕一輩的偶友交流制作心得,、材料,,90后的郭建甫念完研究生畢業(yè)后,在臺北獨自運營一個木偶劇團,,初次碰面時驚訝地發(fā)現(xiàn)我們竟同樣喜歡京劇,、布袋戲,包括制作相關道具配件,,熟識后不時地給對岸的彼此寄相關書籍,、制作材料,分享各自的見解,。
九月底,,在泉州,一個關于80后新生代的手藝作品展,,我接到邀約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作品數(shù)量實在不多,勉強湊足了十來頂布展,。因為往往過一段時間再回頭看之前做的作品,,覺得不滿意的,便拆毀,,取下有用的零部件,,用來制作下一個新作品,,如此反復,導致手里作品存量不足,。不過無所謂,,因為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最享受的,,其實是在制作的過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