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訪紐約華埠最小商鋪 “夾縫”中的華人有何生存秘技
中國僑網(wǎng)4月10日電 美國中文網(wǎng)微信公眾號今天刊發(fā)一篇文章,,講述紐約曼哈頓華埠華人賣一兩塊小錢維生的故事,。“夾縫”中的華人,,如何鉆出一套生存秘技,?
文章摘編如下:
地鐵路軌下方,修鞋匠窩在電梯大的店里,,靠微薄的薪水自力更生,;禮品鋪正前方,退休婆婆縮在單人床般大的空間,,旁邊是險象環(huán)生的樓梯,,她就天天看著流轉(zhuǎn)的風(fēng)景、城市的過客,;還有街角的鐘表鋪,、賣電話卡的一扇門,小得令人難以想象一天七小時上班是如何熬過來的,。
東百老匯上的怡東商場,,是紐約華埠第一所福州商場,建成于1987年,。沿怡東外墻而建的店,,都帶有老中國味道,,像是售電話卡和雜貨的攤檔、職業(yè)介紹所,、以及修鞋匠工場,。我們上前去想聊天,他們都是一副“你為何找上我”的臉孔,,搖頭拒絕受訪,。他們異口同聲說,我只是小人物,,我沒什么故事,。
第二天我們再到華埠,沿商場外走了一圈,,還是對修鞋匠最感興趣,。那店鑲嵌在墻身,空間只有一部電梯般大,,舉頭一望盡是懸掛的膠袋,。地上放了一部裁縫機和四散的零件,木門檻外放兩張折凳,,顧客只可留在外面,,不能涉足狹窄的工場。
第二次見鞋匠,,他還是板起臉孔,,專注地縫鞋。店鋪位于地鐵軌道下方,,每過幾分鐘就有地鐵在頭頂隆隆作響,,我趁短暫的寧靜,湊前跟鞋匠說說話,。他依舊默言不語,,我倆的交流凝固于地鐵聲與三分鐘的寧靜中,偶爾刮一陣大風(fēng),,我倆便陷入北風(fēng)凜冽與噪音轟炸的折磨,。我一直看著他,他也依舊看著他的鞋,。
一小時后,,他喃喃說自己沒故事,“有什么好說的,?賺不到錢就得窩在這兒,。又不是從前做餐館那樣?!钡蟾疟晃覀兊恼\意打動了一些,,說星期六再來,,那天他太太可能來幫忙,她比較健談,。
于是我隔兩天再去,,鞋匠太太來了,她笑笑說,,有什么好問呀,,快點問吧。我把相機架好,,頭頂上的地鐵在周末變得稍為疏落,,五分鐘一班車。我提問很快,,很難想象他們平日在這空間是如何交談的,。
華人總覺衣錦還鄉(xiāng)才值得被訪問,,但小人物的生活才是社會真實,。鞋匠太太叫陳增嬌,來美國前在福建連江也修鞋,,把這門手藝帶到了紐約,。“因為我們沒有文化,,到別的地方不會說話,,只能躲到這里來?!彼龔拇锶〕鲆缓酗?,是在家中做好的,她說通常都是窩在店里吃,。店里容不下電飯鍋,,她有時到商場借人家的飯鍋來熱飯,有時就吃冷的,。
天花板上有幾個燈泡在搖搖欲墜,,電源是商場提供的。商場經(jīng)理陳先生說,,鞋匠五年前租下了這個單位,,“他說要最小的一個空間,那是最廉價的鋪位,?!毙扌瑑r格每雙不超過十元,陳增嬌嘆道,,“真說不準(zhǔn),。有時賺得多,,有時賺得少。剛剛那客人補了這么多雙鞋,,我們就只收他四塊錢,,皮帶打洞的只收一塊錢。所以這賺不了多少錢,?!?/p>

修鞋業(yè)向來租用的空間不大,在中國也有不少鞋匠在路邊擺攤,。來到美國,,不懂英語的華人走不出華埠,大部分華男跑去做餐館工作,。鞋匠從前也在餐館打工,,后來還是想做老本行,便租鋪自立門戶,,但租不起一個更好的鋪位,。“我也想搬,,但房租太貴了,,根本賺不到錢?!憋L(fēng)雪來的時候,,那位置鮮有路人經(jīng)過,“這里就是風(fēng)吹雨打,,沒有太陽,,沒有空調(diào)?!?/p>
勿街一所禮品店外,,86歲的馬太幫忙叫賣貨品?!拔椰F(xiàn)在什么東西都不想做,,能夠看看路人來來往往,呼吸新鮮空氣,,就這樣吧,。”她十年前已退休,禮品店由兒子經(jīng)營,。幾年前開始她不想獨留家中,,便在店外搭了一處空間,閑時幫忙叫賣東西,。
但這個空間只有一張單人床一樣大,,旁邊就是地庫樓梯,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記者不禁為馬太捏一把汗,。“我取貨不會走近樓梯,,由客人自己來取,。”馬太說,,兒子也不想她坐在店外,,但愛熱鬧的婆婆不喜店內(nèi)局促,堅持守在外面,。于是兒子為母親裝上防風(fēng)板,,希望母親享受小空間的同時,不會因風(fēng)雨撲面而著涼,。
我們原本還拍攝了一所糖果店,,店主待在只有一段樓梯長的空間,,天天踱步如螃蟹,,游移在店內(nèi)。然而首次播出后,,店主執(zhí)意讓我們把他的故事刪掉,,沒有解釋為什么。雖然原因不明,,但我們也知道小商戶總是在無可選擇之下才租下迷你鋪,,還可能承擔(dān)法律風(fēng)險。
“盡量自己能做就做,,雖然這不是一份好工作,,但還是靠自己好一點吧?!标愒鰦尚χf,,自從與丈夫踏入修鞋業(yè),生活便注定瑟縮在這城市的角落,??伤麄儧]有怨言,這是華人不走尋常路的命運,?!耙郧拔以诩依餂]人陪伴,,現(xiàn)在有兒子陪,又有顧客跟我聊天,,我喜歡這樣的生活,。”
一百種人,,有一百種人生,,每一種都是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