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波士頓訪學期間,我有機會觀察波士頓的音樂生態(tài),,其實頗讓人感到不易,。盡管前前后后參加了40余場音樂會,但是每次都會發(fā)現(xiàn)一些新的關注點,,這種新鮮感之所以沒有斷絕,,其原因或許是波士頓吸引了全世界一流的音樂家,走馬燈似的輪流上場,。這樣你就能以管窺豹,,感觸到這個時代有關古典樂的一些基本風格與精神所在,。
但是波士頓并不是一個簡單的展示平臺,他有自己的音樂趣味,,有自己的主流審美價值,。前來演出的音樂團體,風格大體上都十分保守懷舊,。盡管詹姆斯·列文一直試圖加大演奏現(xiàn)代曲目的力度,,但是就連波士頓交響樂團這樣的頂級團體,也沒辦法在演奏梅西安的時候保證一半以上的上座率,,你就大體可以猜測到波士頓的聽眾對于現(xiàn)代音樂的態(tài)度,。
如果說音樂的現(xiàn)代性是以JAZZ、New age以及輕音樂的流行作為代表,,在波士頓就會發(fā)現(xiàn),,這座城市的音樂趣味相當“反現(xiàn)代”。就以古樂(Period performance)為例,,此地的BEMF(波士頓古樂節(jié))幾乎場場都能滿座,,這當然一方面要歸功于前來演出的音樂家都是古樂界的翹楚,如像Jordi Saval這樣的古大提琴天王級人物,,幾乎每年必來演出,;從另一方面來看,這無疑也反映了這座城市的精英文化階層的結構,。你可以不喜歡,,但是假如你要融入波士頓,你必須接受這種強勢的精英文化趣味,。
按照勛伯格的說法,,像阿爾班·貝格、斯特拉文斯基這些現(xiàn)代派作曲家,,雖然已經(jīng)不再以“美”作為音樂的目標,,而是將“恐懼”、“憤怒”,、“掙扎”這些現(xiàn)代情感作為表達人之處境的主題,,但無論如何,這類音樂仍然是以真理的哲學性思考作為目標的,,而JAZZ,、輕音樂這類音樂形式,卻是奠基在一個大眾文化生產(chǎn)的現(xiàn)代基礎之上,。而大眾文化的生產(chǎn)機制,,事實上在世界各地都早已成為消解精英文化的最有力的武器。
由此看來,波士頓能有這般保守,、精英甚至有點倨傲的趣味,,無疑讓人感到奇怪。他為何能抵擋住大眾娛樂工業(yè)的壓力,,據(jù)守住精英文化的領地,,保存著托克維爾當年來此感受到的歐洲遺風,都是讓人覺得值得深究的話題,。初初想來,,波士頓人對歐洲文化傳統(tǒng)的自覺維持以及19世紀末開始的以文化教育作為主業(yè)的政策,或許是其中的重要原因吧,。(成慶)